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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閱讀前注意事項:
    
   1.本篇為2006年日劇『夜王~YAOH~』的衍生文。內文情節與原作及演員毫無關連。
    時間點為日劇結束之後,尚未觀賞原作的客人請慎入。
    
   2.組合為遼介派的修及聖也派的蓮。
    
   3.情色鏡頭及人物崩壞有,請慎入。
    
   4.本文收錄於2006年個人本:脫軌。
    
    
  

  
  四天後。
  
  繁華熱鬧的夜晚過去了,又是嶄新一天的開始,不過對習慣晝伏夜出的夜生活者來說,逐漸轉亮的天色這反而象徵著一天的結束。
  
  讓手下眾人離開後,蓮坐在『羅密歐』特別座的沙發上,想等天完全亮了再走。此時……
  
  
  「蓮,有空嗎?我有點事情想跟你談。」沉穩男聲從柱子旁傳來,隨後轉出一道高大身影。
  「坐。」蓮抬頭,看看對方之後,指向自己對面的椅子冷聲答道。
  
  待對方在自己面前坐下之後,蓮率先開口:「怎麼了?我們這邊最近有什麼事困擾到你了嗎?遼介。」
  坐在桌子另一邊的正是『羅密歐』的紅牌男公關:的場遼介。
  
  「蓮,你這陣子……還好吧?」遼介試探地問。
  「我很好啊,除了還沒能幹掉你以外,一切都很順利,問這個幹嘛?」把玩著手中的打火機。
  「你要不要、休息一兩天?」
  「呵,我說遼介,你是怎麼著?要幫修拉業績也不是這種拉法吧?還是……你那麼怕我幹掉你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嘖,還真有自信。不然呢?」
  「……我就單刀直入地問了,聽說,你跟男人上床?是真的嗎?」
  「唔,是真的。」攤手,輕描淡寫地承認。
  「蓮你、為什麼?」
  「幹麼那麼驚訝?能開發另外一種客源也不錯啊。話說回來,遼介你要不要試看看?這跟和女人做的感覺很不一樣喔。」瞇起眼,舒展自己的肢體,蓮慵懶地靠上身後沙發椅。
  
  說也奇怪,這只是一個很尋常的動作,可是由蓮做來卻透出一股情色意味,原本平和的談話氣氛也瞬間丕變。
  
  「我、」明明是同個人,為什麼會在眨眼間從風度翩翩的英俊男公關變成擁有勾人魂魄能力的魔性青年?遼介看著眼前散發誘人犯罪氛圍的同事,口乾舌燥地講不出話。
  「怎麼?是沒做過……還是不敢?」蓮拉鬆領帶,傾身靠近遼介,側著頭輕笑。
  「蓮,住手。」遼介發出微弱的抗議聲。
  「啊啊,真不好玩。」蓮聳聳肩,再度躺回沙發上。
  
  那股淫靡的氣氛瞬間消失無蹤,方才的一切彷彿從未發生過。遼介連忙大口呼吸,試圖平復自己的情緒。
  
  過了一會兒……
  
  
  「你找我就只為了這個嗎?」蓮拿起剛剛放在桌上的打火機繼續把玩,反問。
  「我想請你停止做這件事。『羅密歐』是為了女性客人而開的,這麼做並不能替你提高業績。如果你真的那麼想要第一名的頭銜,我可以讓給你。」
  「讓給我?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聖也先生說過:『是牛郎就以牛郎的方式一決勝負。』我可沒興趣用這種手段拿到第一名。」挑眉,冷笑。
  「那你為什麼……」
  「我跟男人上床只是因為我高興。」
  「咦?」
  「只要我沒給店裡惹麻煩你就沒有話可以說了吧?」
  「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
  「遼介,雖然你現在是『羅密歐』的頭牌,但那不代表你有資格可以過問我的私生活。」
  「我……要是聖也先生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他會怎麼說?」
  「聖也先生?他不會知道的。」淺笑。
  
  
  蓮淡淡的笑容裡透出一股苦澀,雖然消失的很快,但遼介確實捕捉到了那一瞬間的悲哀神色。
  
  
  「蓮,難道、你對聖也……」
  「我對聖也先生抱持著什麼樣的想法都不關你的事。」
  「可是聖也他、」
  「他人已經不在這裡了。」
  「難不成、你是因為聖也走了才、」
  「我現在不想從你口中聽到任何跟那個人有關的話題。」
  「我只是想幫你,有很多不好受的事情說出來之後會好一點。」
  「我沒有什麼事情好難過的。」
  「但聖也……」
  「辭職另起爐灶是聖也先生的選擇,我可以理解。」
  「可是你是在聖也離開後才開始跟男人、」
  「的場遼介!我做什麼跟你無關吧!」
  「我只是……想知道你這麼做的理由。」
  「就算你知道又怎樣?我可不是光,三言兩語就能讓你安撫下來。更何況,我跟男人上床根本就不需要理由,真要說只有一個,就是我高興!」
  「蓮!」
  「看樣子我們的對話沒有取得共識。不過你別緊張,我很小心的,我會注意不要破壞店裡的聲譽,也不會對你們那邊的人出手。」起身,走到遼介身旁停步,彎下腰,在他耳邊輕聲呢喃:「前提是,他們沒有來招惹我的話。」
  
  
  聞言,遼介猛然抬起頭看向蓮。後者只是拋給他一個充滿惡意的笑容之後便轉身離開。
  
  「該死。」遼介低咒。
  
  
  蓮說的沒錯,自己並沒有足夠的能力糾正他。半調子的同情只會把自己也賠進去。或者,就像大河那樣,成為他的玩偶而不自知。
  
  
  「遼介,你還在嗎?」熟悉聲音從入口傳來。
  「啊,我在這裡。怎麼了?修哥。」遼介連忙站起身看向玄關。
  「喔,剛剛聽夏輝說,過兩天就是祭小姐的生日,想要大家湊個時間去幫她過生日,來問你有沒有什麼點子。」修走向特別座。
  「這個嘛……」
  「對了,你剛剛在跟蓮聊天嗎?」
  「嗄?」
  「我剛剛在門口遇到蓮啊。」
  「呃、咦?蓮在啊?我剛剛、剛剛睡著了,沒有注意到。」
  「喔?是嗎?看他一臉不高興,我還以為又跟你槓上,我說遼介,派系鬥爭這種事情再多來幾次我的心臟可會受不了的啊。」
  「哈、哈哈……」如果是剛剛的那種對峙,即使再來一次我也撐不住了呀。遼介苦笑。
  
  
    #  #  #  #  #  
  
  
  時序從夏末進入初秋。
  
  「修哥,那個……有件事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不,應該說我不知道你知道比較好還是不知道比較好……啊啊啊--我到底在說什麼啊?」即使當了半年多的牛郎還是稚氣不減的夏輝抱著頭,苦惱地對著同樣站在屋頂上抽煙的修這麼說道。
  「夏輝你是在說什麼繞口令啊?」
  「那個、就是那個……哎呀,我這樣好像很八卦。」
  「你八卦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有話快說!」一掌打下去。
  「喔!好痛!修哥你好用力……」
  「再不說我會更用力打你。」
  「等一下!我說啦!就、就是那個蓮啦!」
  「蓮?你該不會又要跟我說他眼神很會勾人啊什麼的吧?我看了他好幾天都沒有覺得很怪的地方,結果還被他取笑。」想起之前被蓮揶揄的情況,修就有股想去撞牆的衝動。
  「不是,我聽到的比那個要糟糕一點,不、是糟糕很多……」
  「嗄?」
  「就、就是,我聽說,蓮私底下會、會接男客。」
  「夏輝,你開玩笑的吧?」修的臉上擺明了寫著:『你在說什麼傻話?』
  「我沒有開玩笑。」
  「你說的是我們店裡的那個蓮嗎?你確定沒搞錯?不是其他店裡的蓮?」
  「嗯,我聽到的就是在講我們店裡的那個蓮。」
  「怎麼可能?」那個驕傲得跟隻公孔雀一樣的傢伙,個性狡詐到連一點虧都不肯吃,怎麼可能只為了錢就讓人壓在身下?修大感錯愕。
  「我也覺得不可能啊,可是啟介說,對方有提到那個蓮曾經在六本木做過。就算別家俱樂部也有人叫蓮,但是在六本木做過牛郎的,就只有我們店裡的那個蓮嘛。所以、所以才來問修哥你知不知道這件事啊。」
  「我怎麼可能會知道這種事?」
  「修哥不是跟蓮交情不錯?有人看到你們一起出去喝咖啡啊。」
  「這是兩碼子事。你聽到的那個一定是用來中傷『羅密歐』的謠言。」
  「是嗎?」
  「絕對是,蓮那種人,要他去取悅男人,不如叫他去死。」
  「也對,是假的吧。」
  「你跟啟介他們說,有時間探聽那些八卦不如好好想想要怎麼增加新的客戶。」
  「喔……修哥。」
  「嗯?」
  「你生氣啦?」
  「沒有啊,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你這裡……」指指眉間,「皺起來了喔。」
  「囉唆。」伸手往身邊那人的後腦杓一掌拍落。
  「哇啊!好痛喔修哥!前輩!修哥打我啦!」夏輝抱著頭慘叫,接著往樓梯跑去。
  「居然去找遼介告狀,還以為自己是新人啊?」點燃手中的菸,修用力吸了一口,緩緩地吐出灰白煙霧。
  
  
  真是天大的笑話,他可是『羅密歐』的蓮耶!那個冷靜狡猾又驕傲無比的傢伙。就算拿一大堆錢在他面前要他跪下來吻鞋子,他也不會……呃,或許會,不過事後應該會狠狠報復回來吧?而且,就算他有時候某些角度看起來比店裡的客人還漂亮,但他畢竟還是男人……沒有哪個正常的男人會願意讓另外一個男人壓在身下發洩性慾的吧?可是,話是這樣說沒錯,但自己的確、開始有點介意這個謠言。
  
  
  「啊啊--煩死了。」抓亂自己的頭髮,修捻熄手上的菸,轉身下樓。
  
  
  當時的修怎麼也沒想到,幾天後,他會在前往『羅密歐』的路上撞見令他不敢置信的一幕。
  
  
    #  #  #  #  #  
  
  
  那是條僻靜的小巷,會路過那裡純粹只是個巧合。
  
  暮色裡,穿著一身純白西裝的青年靠在銀灰跑車的駕駛座旁,熟悉的俊秀臉龐上卻是令自己感到陌生的表情。唇角眉梢,全是誘惑與情慾。
  
  「……蓮。」
  「……別……或許、嗯……」
  
  
  隱隱約約的談語聲飄過耳邊。最後,車裡的男人伸出手,拉過青年的頭,著著實實地給了一個吻。
  
  看見這一幕的修只能呆愣地站在電線桿旁。

  
  那個人、是蓮嗎?
  
  
  一直到人與車都消失很久之後,從口袋裡傳來的手機鈴聲才喚回他的意識。
  
  「喂?」修虛弱地開口回應。
  「喂?修哥嗎?修哥!你到哪去啦?奈奈子小姐來找你了啦!喂!修哥!聽到沒有啊?」電話那頭的夏輝低聲問著。
  「咦?啊!我聽到了,我馬上過去。對了,夏輝,蓮到了嗎?」
  「蓮?來了啊,你問他幹嘛?」
  「沒事,他今天穿什麼顏色的西裝?」
  「白色的啊,一身白,害我看到他總會聯想到聖也。怎麼了?」
  「是嗎?那我知道了。」切斷通話,修長長地吐了口氣。
  
   謠言、是真的嗎?
  
  這晚,修被迫喝了很多酒,主要是因為他總是心不在焉地把視線落在屋子另一頭的白衣青年身上,而忘了身邊的客人。
  


 

 

  
  
  「修哥,你還能走嗎?」遼介擔心地看著一臉慘白、癱坐在沙發上的修。
  
  修搖搖頭。
  
  「修哥今天不知道在想什麼,一直在發呆,結果才會喝成這樣。」夏輝把水遞給修之後,在旁邊蹲下。
  「修哥,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喝口水,修搖搖頭:「不,沒什麼事。你們先回去吧,我坐一下再走。」
  「還是我們扛你回去?我們可都還有力氣喔。」金四郎拍拍修的肩膀。
  「不用,剛剛喝過解酒液了,讓我坐一下就沒事。你們幾個快去吃飯吧。」
  「真的不用我們等你嗎?」
  「不用,快走吧。」
  
  真是的,結果今天滿腦子都只想著那個畫面,工作態度糟糕到讓客人們不太高興,居然讓私人情緒影響工作,得好好反省一下。話說回來,那個男人跟蓮到底是什麼關係?為什麼蓮會有那樣的表情?而自己要夏輝駁斥的那些謠言究竟是不是真的?
  
  就在修思索著如雪花般飛來的疑惑之際,謠言的當事人卻突然在他身邊坐下。
  
  「你還真狼狽。」蓮伸手遞出一條沾了冷水的毛巾。
  「蓮?」接過毛巾,抹抹臉,順勢掩去自己臉上的驚訝神色。
  「我怎麼不知道原來你是我的崇拜者呀?」歪頭,打趣地問道。
  「啊,你發現了。」
  「我可沒遲鈍到那種地步啊。哪,修,我身上有什麼東西可以讓你看到發呆嗎?」
  「……蓮。」修深吸一口氣,突然非常嚴肅地看著蓮。
  「嗯?」
  「我有個很難啟齒的問題要問你,然後,請你一定要誠實回答我。」
  「我會視問題的嚴重性來決定要不要回答你,所以,你問吧。」
  「你私底下、有在接男性客人嗎?」
  「你怎麼會問這個?難不成有男人要包養你啊?哇喔,沒想到你這型的還有男人想包養,我還真想看看那人長什麼樣子。」蓮歪頭,笑得愉快。
  「蓮,你認真點。」
  「我很認真啊。啊,如果是你要問我的價錢的話,抱歉那是你付不出來的金額,而且只限女性,如果你去變性我或許可以考慮一下。」
  「回答我的問題……」啊啊,頭越來越痛了。修伸手扶著頭。
  「沒有。我光是要應付店裡的客人就快忙不過來了。」搖頭。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那麼、今天……不,是昨天傍晚,那個、開跑車的男人跟你、是怎麼回事?」
  「原來你被灌成這樣是因為這個啊?你幹嘛不早點問?」蓮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而後大笑。
  「啊?」
  「那是我以前在六本木工作時認識的一個汽車經銷商,他長年在國外跑生意,前兩天剛回國,昨天找我吃飯,順便拿新車的型錄給我參考。因為他經年累月都在國外生活,有很多習慣都跟外國人沒兩樣。所以……」
  「所以?」
  「你想太多啦!我可不是那種會為了錢就可以拋棄自尊的傢伙啊。」聳肩。
  「那就好。」
  「什麼那就好?你還真以為我會去接男客?你是和遼介他們相處久了跟著變笨了嗎?修,你小心點,傻瓜是沒藥醫的。」蓮搖搖頭,從沙發上站起。
  
  
  但就在蓮站起來的那一瞬間,修卻瞥見蓮的後頸髮際處有一道暗紅色的痕跡。
  
  
  「蓮!」修連忙拉住蓮的褲管。
  「怎麼?」轉頭,疑惑地問。
  「你的、頭髮裡面夾了碎紙花。」修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伸手探向蓮的頸項。
  「拿掉了嗎?」
  「嗯,你可以走了。」擺擺手,修笑得勉強。
  「我看你還是叫你們那群人來接你吧,免得一睡醒就看到社會新聞裡出現你的名字。我走了。」蓮頭也不回地離開建築物。
  
  修坐回沙發上,方才映入眼裡的景象,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剛剛瞥見的、在白皙肌膚上的暗紅痕跡,是一道吻痕。
  
    #  #  #  #  #  
  
  東倒西歪地走回宿舍之後,修躺在床上,想很多事。
  
  想當初蓮剛進『羅密歐』時的樣子;想蓮如何在短時間內讓業績攀升到店裡的第二名;想蓮輸給遼介時懊惱的模樣;想蓮是怎麼負氣離開『羅密歐』;想蓮怎麼跟自己聯手整垮『奢華』;想蓮在聖也離職那天眼底的痛;想蓮在工作時強忍身體不適依舊笑得優雅的模樣;想蓮跟自己在店裡的競爭;想蓮為什麼要讓那男人像對女人一樣吻他;想蓮為什麼……對自己說謊。
  
  
  頭好痛。他想怎麼做關我什麼事?店裡的名聲關我什麼事?我為什麼要為了他東煩西煩的?
  
  「啊啊啊--煩死了!」低吼。
  「修哥,好吵……你在幹嘛啊?」夏輝睡眼惺忪地問道。
  「沒事。」修回過神來,低聲嘟噥。
  「你頭還在痛嗎?要不要止痛藥?」遼介坐起身,看向修。
  「不用,你們快睡,我出去抽根菸。」抓起菸盒與打火機,修轉身上了頂樓。
  
  靠在欄杆上,修叼著菸,望著手裡一直沒有還給物主的金色都彭打火機,回想起某次在店裡發生的事情。
  
  
  
  那天,蓮的客人來得特別多,儘管大河與其他人多多少少分攤掉不少酒,但是蓮卻也確確實實地喝下超過自己底線的烈酒。
  
  還記得當時自己是趁著上廁所的空檔站在洗手台前抽菸。盥洗室裡冷冷清清,與喧鬧大廳形成強烈對比。
  就在自己快抽完手上的菸之際,門被推開,穿著鐵灰色西裝的蓮隨後搖搖晃晃地走進來。反手鎖上門之後,他靠在門邊虛弱地喘氣。
  
  「蓮?你還好吧?」第一次看到對工作總是遊刃有餘的對方如此狼狽,自己其實很吃驚。
  「沒事、我沒事,我沒有問題……」他搖搖頭,伸手推開走到他身旁的自己,趴在洗手檯上開始乾嘔。
  「不對,你這樣哪叫沒有問題?你胃在痛嗎?不要硬撐。要不要請假回去休息?」他臉色都發青了。
  「不用。我真的沒事,你不要吵!」轉頭低吼。
  「蓮!」
  「才這點程度……我不會、在這種時候倒下去。」他咬著牙,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你這樣會把身體搞壞的!」
  「壞掉也無所謂。我必須、撐住整個派系,直到……回來。」
  「什麼?」
  「先別管我,你還不出去嗎?修,你的客人到了喔。」
  「可是……」
  「快滾吧,我沒弱到要人照顧。」
  「這個給你。」把自己放在口袋裡備用的解酒液放在洗手檯上,走向門邊。
  「這算什麼?」
  「不算什麼,我只是不想看到有人待會倒在沙發上回不了家。」聳肩。
  「多事。」
  「就當我多事吧。」
  
  於是,自己回到熱鬧喧囂的大廳。
  
  在客人身邊坐定,才剛開始寒喧沒多久,鐵灰色身影就從走廊出現。
  
  方才在盥洗室裡吐到臉色蒼白冷汗直流的人早已消失無蹤。站在那裡的,是『羅密歐』裡風流倜儻,能言善道的第二名:蓮。
  
  
  
  感覺很矛盾。
  
  
  印象中的蓮,是是聖也身後冷靜觀察局勢,策劃一切、老謀深算的軍師;也是牙尖嘴利,損人不帶一句髒字的嘲諷高手。但是,仔細想想,蓮在每個人面前的模樣,都有所不同。聖也面前的他、大河面前的他、招待客人時的他、跟自己出去吃飯時的他……
  
  我真的、認識『蓮』這個人嗎?修忍不住這麼問自己。
  
  如果我真的認識他的話,那麼,夜晚裡,以身為『羅密歐』第二名為傲,長袖善舞、自在優游於眾多女客之間的俊秀牛郎;與暮色下,站在銀灰跑車旁,從眼角眉梢、言行舉止流露出濃厚誘惑意味的美貌青年,那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那時候的蓮說了什麼?他說他必須撐住整個派系,直到……回來。回來?是指聖也嗎?對了,那時候……
  
  
  修回憶起聖也說出離職決定之後蓮的反應。
  
  「您要離開『羅密歐』?那……」蓮未說完的話,卻被聖也的下一句話給打斷。
  「蓮,你留下來,我的派系,由你接手。」
  「但是!我……」
  「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吧?」
  
  聞言,那人眨眨眼,深吸一口氣之後,再度露出笑容:「是的,一如聖也先生所希望的。」
  
  在那個時候,蓮的眼底閃過了濃濃失落與痛苦,雖然他掩飾的很好,但在那一瞬間自己確確實實地看見了……被捨棄的痛楚。
  那是比『羅密歐』爆發販毒事件後,聖也派分崩離析時更深沉的痛。
  
  為了追隨聖也,蓮寧願捨棄六本木已經位於頂端的地位,來到『羅密歐』重新開始。
  為了聖也的一句話,他可以耗費所有心思在短時間內把原本已經解散的派系再度彙整。
  聖也對他來說,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存在?竟然能夠為他做到這種程度……
  
  
  修搖搖頭,苦笑。
  
  
  「修哥,不睡在想什麼?」遼介自身後走來,輕拍修的肩膀之後,跟著靠在欄杆上。
  「遼介。」
  「怎麼了?看你很困擾的樣子,老家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有,只是有點煩。」
  「煩?說來聽聽,或許我可以幫上一點忙?」
  「遼介,你覺得蓮這個人怎麼樣?」
  「……為什麼會提到他?」
  「只是突然覺得我好像從來就沒有看透過這個人,所以想問問看別人的看法。」
  「蓮啊,雖然理念上有不合的地方,不過我很佩服他,他很執著,而且也很聰明,是個非常難纏的對手。只是,說實話,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他相處。」人多的時候也就算了,但在兩人獨處的時候,那股毫不掩飾的惡意真的是刺得自己很痛。遼介嘆口氣。
  「咦?」
  「他很恨我,而我很確定這點。」
  「恨你?因為聖也嗎?」
  「我想是吧,他當初就是因為聖也才轉到『羅密歐』工作的不是嗎?不過,修哥怎麼突然對蓮感興趣起來?」
  「這個嘛,就當做我想找出他的弱點吧,總不能讓他一直威脅你的位置啊。」
  「是嗎?如果是這個理由的話……修哥,就算要我把『羅密歐』頭牌的位置讓出去也無妨,你就別去過問蓮的事情了,好嗎?。」
  「這是什麼意思?」
  「我很難解釋,答應我,無論如何,都不要去招惹蓮。」
  「遼介,你知道些什麼嗎?」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累了,先去睡,修哥你也早點休息吧。」話說完,遼介便飛也似地逃離頂樓,留下滿肚子疑惑的修。
  
  抓抓頭,修又點燃了第二根菸,繼續看著打火機思索。
  
  別管蓮的閒事嗎?也對,他不過是一個對手,一個損友……為什麼我要在意他的一舉一動呢?他明明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啊!
  啊,或許是基於都曾經被信任的人捨棄的同情心;或許是偶而在晴空下他臉上浮現的茫然神情戳痛自己的胸口;或許、那個有著纖細美貌的青年身上總是透出某種訊息讓自己再也轉不開眼,也許、也許……
  真是的,自己究竟是著了什麼魔啊?就是覺得不能丟下他不管。總之,如果不搞清楚事情的真相,自己大概會一直睡不好吧。
  那麼,該從什麼地方開始呢?對了……就從那個人問起吧。修想起總是站在蓮身後的高大男人,心裡有了定數。
  
  「唉,排名戰才剛結束沒多久,怎麼又開始操煩別人的事呢?看樣子,除了熱血,我大概還被遼介傳染了傻瓜病吧?」捻熄菸,收起打火機,修轉身下樓。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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