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閱讀前注意事項:
         
   1.本篇為2006年日劇『夜王~YAOH~』的衍生文。內文情節與原作及演員毫無關連。
    時間點為日劇結束之後,尚未觀賞原作的客人請慎入。
         
   2.組合為遼介派的修及聖也派的蓮。
       
   3.情色鏡頭及人物崩壞有,請慎入。
         
   4.本文收錄於2006年個人本:脫軌。
           
      

  
  
  「你還好吧?」修小心翼翼地將身邊虛弱青年摟進懷裡,輕輕按揉著對方的腰際。
  「嗯、還好……不、不好,我得洗澡。那個、要處理掉、不然會……」原本頗有睡意的蓮在想起還停留在自己身體裡的東西之後,突然開始掙扎。
  「你別動,我抱你進去。」
  「不用,我還能走。」一把推開修,蓮下床,邁著不太穩的步伐走向浴室。
  「蓮你、」修追上,卻在浴室門口被擋下。
  「不行,要是讓你進來了,很難擔保我不會在浴室裡強、暴、你。」轉頭,對著修詭笑。
  「你啊……」明明就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了還要逞強。
  「手上的傷口要記得處理一下。」蓮的聲音隨著浴室的門闔上而消失,沒多久,嘈雜水聲自浴室裡傳出。
  

  修回到床邊坐下,從自己的西裝口袋裡拿出那個一直沒有還給蓮的打火機,靜靜地點了一根菸。

  
  還是做了,以後要怎麼辦啊?
  可是做都做了,現在想那些也沒有用。


  修看著凌亂被單,嘆口氣,接著起身將兩人散落一地的衣物拾起。


  只是,為什麼蓮會突然有這種舉動?在被下藥之後,他就已經不再逼迫自己跟他做愛,為什麼會在今天出現這麼激烈的動作?這究竟是因為長久以來的欲求不滿,還是……嘖,這根本就是把之前沒做到的份量一次補足嘛……

  想起方才蓮在情事間透出的嫵媚與誘惑模樣,修嚥了口口水,然後用力拍拍自己的臉,要自己冷靜下來。
  
  哪,蓮,我可以擅自把你的舉動解釋成為你其實有點、喜歡我嗎?修看向浴室的門,卻突然察覺有點不對勁。

  水的聲音、消失了?該不會……
  
  「蓮?你洗好了嗎?需不需要我幫忙?」想起自己方才在床上的激烈索求,修擔心地走到浴室門前,輕敲。
  
  門裡沒有聲音。
  
  「蓮?你還好吧?喂?蓮?」拍門,低喊。
  
  還是沒有反應。於是,修抓住門把:「我進去囉?」接著推開門。


  當修踩進充滿著氤氳霧氣的浴室裡,只見蓮滿臉通紅地躺在放滿熱水的浴缸中,雙眼緊閉,已經沒有意識。
  

    #  #  #  #  #  
  
  自己真的是太沒有節制了……修心疼地看著懷裡到處都有暗紅吻痕的結實軀體。

  不過,很少見到蓮睡得這麼熟。連被自己從浴缸裡抱出來、擦身體、披上浴袍到最後躺進棉被裡他都沒有醒過。剛剛的床上運動真的是累壞了吧?修凝視著蓮熟睡著的秀麗臉龐,不捨地輕吻。
  
  蓮動了動身體,往修的懷縮了一下,從微張的唇間溢出沙啞呼喚:「聖……」

  聞言,修一愣,神情由原本的憐惜瞬間轉為不敢置信、憤怒,最後變成了挫敗。
  

  為什麼又是聖也?
  為什麼就是非聖也不可?我還是不行嗎?都做到這裡了為什麼還是不能讓他的心思放一點在自己身上?
  
  打從確定自己心意之後一直壓抑至今的醋意與絕望猛然如海嘯般淹沒了修。
  
  撐不住了。我已經失去將他拉回正軌的力量。除此之外,我還會讓他哭到沒有聲音、讓他沒有力氣下床、讓他沒有時間去想其他不是我的人。最後,我會毀了他,我一定會毀了他……修絕望地想著。
  
  在跨越最後防線之後,修很清楚自己已經不能像往常一樣冷靜而溫和地對待蓮。因為他開始懂得嫉妒以前曾經抱過蓮的人;開始憎惡那些只為了享受肉體歡娛而產生的空虛行為;甚至開始怨恨著……那個沒能早一步察覺蓮在崩毀的自己。

  看向懷中自己愛到無法自拔的那人,修再也無法掩飾自己的痛苦。
  
  「我不想放開你,但如果讓你繼續留在我身邊的話,我會傷害你的。」強忍許久的眼淚終於滑了下來。
  

    #  #  #  #  #  
  
  午後四時,房間裡被裹在蓬鬆被褥中的褐髮青年微微動了一下。
  
  「唔……」低聲呻吟。
  「好、痛。」眨眨眼,蓮有點困倦地打了個呵欠。
  
  就在他翻身想窩進某人懷裡尋求溫暖的時候,卻驚覺身邊的床位上沒有人。
  
  不在?蓮蜷在被窩裡以視線在房內繞了一圈,卻沒有看見熟悉背影。

  在洗澡嗎?唔,全身痠痛,這下晚上有點麻煩了。蓮苦笑。

  雖然全身上下像快被拆開一樣,但是感覺很滿足……滿足嗎?是因為太久沒做了還是因為對象是他?答案應該是後面那個吧。想起歡愛時那人臉上因為自己而出現的迷亂表情,蓮微揚的唇角透出一絲絲幸福甜意。
  
  不是跟喜歡的人做就沒有意義嗎?沒想到那個笨蛋說的話有時候還有某種程度的正確。向來不在乎床伴情緒的自己,那時候卻只想著要怎麼取悅他,讓他為自己的一舉一動興奮。這樣一來可以確定的是,自己真的陷下去了。而且是心甘情願地陷在這個溫柔又很有耐性的男人手裡……
  
  只是,他去哪了?
  
  蓮以異常緩慢的速度自床上坐起。當他遍尋不著修的身影而感到有些奇怪的時候,突然看見被放在床邊櫃上的都彭打火機。
  
  這是……我那時候借給修的打火機?

  抓過閃著耀眼光澤的方正物品,蓮卻發現有件讓他開始覺得不安的事情:不遠處的椅子上只剩下自己被摺疊得很整齊的衣物,而屬於另一個人的物品,竟全數消失無蹤。
  
  「修?」蓮看著空蕩房間,疑惑地呼喚。
  
  沒有人回應的房間,靜謐得令人感到恐懼。
  
  


 

  
  
  當晚 新宿 歌舞伎町 『羅密歐』
  
  「請假?」蓮看著新來的經理,詫異地問。
  「說是有私事。找他有什麼事嗎?」
  「有位顧客提到想養寵物,想問問他有什麼合適的店家可以推薦。」蓮很快地找到藉口。
  「這樣啊,你們的關係還真不錯。」微笑。
  「都是為了幫店裡拉業績,沒事的話我出去了。」理理衣服,蓮轉身走出休息室。
  
  
  「您所撥的電話目前未開機……」清亮女音自話筒裡傳來。
  還是關機,究竟去哪了?遼介站在盥洗室裡,焦躁地掛斷電話。
  
  
  門被拉開,緩步走進來的則是一臉蒼白的蓮。
  
  「遼介,修去哪了?」
  「問我?我還想問你呢!他根本就沒回過宿舍,要不是我問了經理我也不知道他請假!」
  「什麼?」
  「他早上跟你在一起對吧?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事情會讓他完全不接電話也不打電話回來通知?」
  「我、」蓮為之語塞。
  「你非得要看他這樣痛苦難過你才高興嗎?」

  蓮一愣,而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接著轉身就想離開盥洗室。

  「等一下!你這態度是怎麼回事?」
  「如果說我打一開始就沒有想要傷害修,你會相信嗎?」停下步伐,蓮回過頭看著怒意難消的遼介。

  遼介沉默以對,但圓睜的黑眸中的確寫著懷疑與不信任。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浪費唇舌?」
  「你、」
  「失陪了。」點點頭,蓮離開盥洗室。
  
  
    #  #  #  #  #  
  
  結束這天的工作,蓮坐在休息室裡,看著自己手上的金色都彭打火機若有所思。
  
  
  「怎麼?今天沒有人陪睡嗎?」帶著嘲諷意味的聲音自門邊響起。
  
  蓮抬眼,看向靠在門旁的高大男人,隨後垂下眼,繼續把玩著借出半年多,直到昨天才回到自己手上的打火機。
  
  「蓮,沒想到你也有被拋棄的時候。」大河緩步走到褐髮青年旁邊坐下。
  「……」
  「那個笨蛋總算也撐不住了。」由方才遼介與蓮的對話中大略推測出狀況的大河看著眼前透出些許疲憊的那人,忍不住冷笑。
  「總比某個連嘗試都不敢的笨蛋好。」
  「怎麼?被他上過之後就處處護著他?那個傢伙的技巧滿足得了你啊?」
  「大河……誰讓你這麼說話的?」蓮瞇起眼,後仰靠上沙發椅背,似笑非笑地望著大河。「我很早就說過了,你沒有資格過問我的私生活,不是嗎?」
  「我沒資格,修就有資格嗎?」
  「他有沒有資格,不關你的事吧?」
  「但我嚥不下這口氣!從聖也在的時候開始我就一直守在你的身邊,既然我不行,憑什麼修就可以……」
  
  蓮猛然傾身,毫不猶豫地一掌揮落。
  被打了一巴掌的大河凶狠地瞪著蓮,蓮則回以同等強硬的眼神。
  
  「他就那麼好?」
  「是啊,他能滿足我,而你不行。」挑釁地看著眼前這人。
  
  大河突然欺上前去,迅速將蓮壓制在沙發上,而後粗暴地吻上蓮,直到兩人的口中都嚐到血腥味的時候大河才離開蓮的唇。
  
  「大河!」蓮怒喝。
  「不要以為每次這招都有效!我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了!」咬著牙,大河一把將蓮的襯衫扯開。
  
  但接下來的動作卻遲遲沒有繼續。
  
  望著蓮鎖骨與胸口上的點點紅斑,大河忿忿不平地吼:「你居然讓他在你身上留吻痕!」
  
  那是過去蓮在床上嚴格禁止床伴進行的行為,但卻在修的身上破了戒。
  
  
  「沒錯,而且我心甘情願。」
  「是嗎?可是,修不要你。在跟你上床,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之後,他逃了,不是嗎?」
  「……」
  「不說話,是默認了嗎?」
  「你跟他接觸過?人呢?」
  「陪我一晚的話我就告訴你,當然,這晚請按照『我的』規矩。」
  「你的條件只有這樣?」蓮別過頭,收斂起平時囂張氣焰,低聲問道。
  「只有這樣,你考慮一下。」大河從蓮身上退開,得意地笑。
  
  蓮坐起,拉拉被扯壞的襯衫,微微皺眉:「這種事情,不需要考慮。」
  「那麼我想就別浪費時間了,走吧……蓮?」大河走到門邊,回頭喚著依舊坐在沙發上的蓮。
  「既然修想逃的話,那麼他去哪裡?做什麼事?是死?是活?都已經與我無關了,我何苦為了知道他的下落而委屈我自己去跟個我不喜歡的人做愛?」攤手。
  「什麼?」
  「我沒興趣跟不能滿足我的傢伙鬼混一個白天。」望向站在門邊的那人輕蔑地笑。
  「蓮!」大河一個箭步上前抓住蓮的領子,但就在他打算揮拳的時候,無聲無息貼上頸邊的冰涼金屬物卻止住他的動作。
  「大河,我不是告訴過你嗎?別以為用蠻力就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蓮看著身前臉色瞬間轉綠的大河,笑得愉快。
  「蓮、你、你別衝動。」大河開始有點結巴。
  「我怎麼會衝動?我一點都不衝動啊。聖也先生喜歡我冷靜的模樣哪,所以我向來都很冷靜呀。」蓮拿著鋒利摺疊刀在大河頸畔比畫著。
  「只是偶爾會有點手滑就是了……啊,抱歉,手滑了。」無辜地看著大河頸邊出現的一道細長傷口。
  「沒、沒關係,那、那個蓮,我、我錯了,對不起,剛才我說的話請當作完全沒聽到。」
  「喔……這樣啊?可是我被你搞得心情很不好耶。」
  「我只是、我只是一時之間氣昏頭才會、算了,是我的錯,要殺要剮隨便你吧。」大河頹喪地閉上眼。
  
  蓮定定地看著大河,片刻……
  架在大河頸子上的刀刃被移開,而後一個熱辣巴掌再度襲上大河的臉。
  
  「嗚!」大河摀著自己的臉,驚詫地睜開眼看向背對著自己站在置物櫃前的蓮。
  「這是你撕破我襯衫的懲罰。」蓮套上黑大衣。
  「咦?」
  「還有,回去要記得包紮傷口。」理理頭髮。
  「蓮你為什麼、」還要對我這麼溫柔?
  「抱歉,我只能用這種方式補償你。」蓮闔上自己的置物櫃。
  「補償?」
  「我要的人從一開始就不是你,就算到了現在我有了新的選擇,那也不會是你。這點我想我們兩個都非常清楚,所以,我的事情,你還是別插手吧。」將暗紅圍巾繞上脖子,蓮頭也不回地離開休息室。
  「混帳。」大河頹然坐倒在沙發上,捂著臉低咒。
  
  
    #  #  #  #  #  
  
  回到自己住處的蓮癱坐在客廳沙發上,無意識地轉著電視頻道。
  
  是嗎?他終究是厭倦自己了。也是啊,早該想到的。
  也好,這之後他會離自己遠遠的吧?這樣對自己跟對他都好。
  他可以恢復原本笑得和煦的模樣,自己可以繼續過著放縱的人生。

  除了工作以外,不會再有任何交集。

  喝酒不會有人碎碎唸,勾搭床伴不會被打擾,想怎麼做都隨自己高興。
  趁現在去喝個爛醉好了,再找個人上床玩一天。
  
  
  『蓮,不要這樣糟蹋你自己。』

  囉唆。這是我自己的身體,是不是糟蹋由我自己決定。
  
  『睡不著的話我陪你聊天吧。』

  騙人。我現在睡不著,但你卻不在我身邊。
  
  『做惡夢的話我會叫醒你。』

  胡說。那你現在為什麼不叫醒我?
  
  『就算是當替身也無所謂,只要你快樂的話。』

  說謊。人類總是有無盡的慾望,怎麼可能當替身就好?
  

  『蓮……』
  

    閉嘴!
  
  
  將遙控器往電視的方向砸去,而後握著修遺留在旅館裡的打火機,蓮將自己蜷成一團,低低的嗚咽聲在客廳裡回蕩著。
  
  
    #  #  #  #  #  
  
  
  同時間
  
  大阪 道頓堀 牛郎俱樂部『Proteus』
  
  清晨,陰暗天色裡看不見晨曦,潔白雪花不停地自天際落下,又是一個寒冷的下雪天。
  
  「光。」在看見嬌小青年自建築物門口走出的時候,黑髮青年丟下手邊的菸,開口叫住對方。
  「你是……修?」光看向一身是雪的那人,在辨認出對方的身分之後,驚訝地低喊。
  「聖也、在嗎?」踩熄菸,修對著光露出虛弱的笑容。
  

  


 

  
  
  過了兩天。
  
  隨著大門開啟,排成兩列的男公關們齊聲喊道:『歡迎光臨羅密歐,茱麗葉。』
  
  這次挽著女客走進店裡的是消失了三天的修,而站在行列裡的則是陰鬱了兩天的蓮。
  兩人視線在毫無預警的狀況下對上,先別過頭的卻是修。
  
  在對方眼底看見退縮與歉意的蓮握緊拳頭,拋下想對修大吼的衝動,擺出營業用笑容,繼續工作。
  
  眼見穿著鐵灰西裝的修轉身進了盥洗室,大河望了望特別席裡沒有反應的蓮,連忙跟自己的客人道個歉,起身也往盥洗室走去。
  
  
  一進盥洗室,大河就一把抓住修的領子:「你居然在他身上留吻痕,你知不知道那是他的禁忌!」

  聞言,修一震,停頓片刻之後幽幽地開口:「他沒有說。」

  「他沒有說?這怎麼可能……先不管那個,你上完就跑是什麼意思?你知不知道他在找你?」
  「找我?為什麼要找我?我不在對他來說不就是少了個囉唆鬼,不但方便他尋歡做樂,也方便你跟他舊情復燃,這樣不好嗎?」由大河言語中的線索推論出蓮在自己消失的期間曾與大河上床的結果,修忍不住反唇相譏。
  「你說什麼?」大河咬著牙,舉高手,一拳正想揮落之際……
  「大河!」清亮低喝聲制止了大河的動作。
  
  兩人轉頭看向門口。不知何時出現的蓮正面無表情地站在門邊,望著兩人。
  
  「蓮,這傢伙、」大河低喊。
  
  修則低下頭,不願看向站在門邊的蓮。
  
  「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插手,出去,順便把門鎖上。」
  「嘖。」大河憤忿地鬆開手,轉身走出盥洗室。
  
  
  一陣靜默。
  
  「方才的評語真是中肯。」蓮淺笑,但是眼前卻一片模糊。
  「蓮,你、」修抬頭望進蓮的眼底,而後被那對盈著水光的雙眸震懾。
  「你也知道你自己很囉唆啊,修。」蓮持續地在笑,但那笑容卻揪緊了修的胸口。
  「蓮,不、我不是……你別笑,蓮,我寧可你哭也不要你笑得這麼勉強。」修伸手想抓住對方,但卻撲了個空。
  「哭?為什麼要哭?哪,修,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你厭倦這場遊戲了我為什麼要哭?」眨眨眼,蓮笑得更歡。
  「蓮、我……」
  「遊戲結束,照顧我這麼任性的傢伙還真是辛苦你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只是想讓我嚐嚐被人捧在手心之後又被重重摔下的感覺。」
  「為什麼……等一下!不是那樣子的!」
  「你跟遼介,真是好逼真的演技,大河跟我都被騙過了哪。考不考慮往演藝圈發展?」蓮撫唇淺笑,琥珀色的眼底卻沒有一絲笑意。
  「你誤會了,我只是……」
  「我有沒有誤會那不重要。總之,我就當做這場床伴遊戲到此為止,我跟你,互不相干。」
  「蓮你等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我們之間還有話可以說?」
  「你、明天下班後可不可以挪出點時間給我?」
  「怎麼?想上我嗎?好啊,反正我的床伴除了你以外已經一個都不剩了,這次應該不用我綁你了吧?」
  「不是、蓮我……算了。明天,明天下班後,到『Nightmare』等我。」
  「我知道了。」推開修,蓮轉身走出盥洗室。
  
  
  就這樣吧,要是能恨我最好,這樣你才不會有任何的留戀……修看著蓮的背影,深深地嘆口氣。
  
  
    #  #  #  #  #  
  
  清晨五點 新宿 二丁目 『Nightmare』
  
  蓮坐在吧台前,看著杯子裡的清澈酒液,放空自己思緒,身旁人們的喧鬧聲音就像透過一層膜一樣,全都沒進到耳裡。
  
  直到一名穿著雪白西裝的俊美男子在他身邊坐下,而後輕喚:「蓮。」
  回過神來的蓮轉頭看清身邊那人之後,驚訝地喊:「聖也先生?」
  
  
  上條聖也,『羅密歐』的前.頭牌牛郎,摘下臉上墨鏡對著過去的部下露出優雅笑容:「蓮,好久不見。」
  
  「為、為什麼聖也先生會……」看著那個已經在大阪創造出驚人業績的男人,蓮有些不敢置信。
  「回來看看你,不需要理由吧?」
  「這、真的是好久不見了,您氣色看起來很好。」
  「是嗎?倒是你,瘦了不少。怎麼?當派系的領頭壓力很大嗎?」
  「不,沒這回事。」
  「那麼為什麼……會有人來要我帶你走?」
  「誰?」
  「修。」
  「聖也先生,修他只是想把我調離『羅密歐』好減輕遼介的壓力,您不要、」
  「蓮,你什麼時候開始會對我說謊了?」聖也瞇起眼,偏著頭望向開始有些手足無措的蓮。
  「我……」
  「沒關係,我現在才發現我似乎從來都沒有仔細地觀察過你。」垂眼,微笑。
  「聖、聖也先生?」
  「蓮,我不習慣說廢話,你知道為什麼我會把你留下來,帶光走嗎?」
  「聖也先生,這種事情我不需要知道。」
  「不,我想你需要知道。我不曉得會造成這麼大的誤會。」
  「咦?」
  「會留下你不是因為你夠冷靜,而是因為你是我所認定的值得培養的對手。」頓了頓,「你跟遼介不同,你的風格比較接近我,而且你有能力,也有野心,唯一缺乏的只有機會。而我的存在只會成為你的阻礙。」
  「不、聖也先生您……」
  「聽我說完。」壓住蓮的肩膀要他冷靜些,聖也苦笑。
  「我很清楚在『羅密歐』裡,只有你可以獨當一面與遼介抗衡。大河太衝動,而光又任性,我唯一信的過的只有你,所以才讓你留下。只是我沒有想到,你居然是個這麼死心眼又會鑽牛角尖的傢伙。蓮啊,你怎麼會把自己搞到這種地步?」溫柔地撫過蓮的臉。
  「我、聖也先生……您知道多少?」
  「你是指哪方面?私生活嗎?幾乎、都知道吧。」收回手,托著自己下巴,微笑。
  
  聞言,蓮的臉色瞬間轉為慘白。
  
  「修說的嗎?」閉上眼,蓮絕望地問出口。
  「不,是一之瀨告訴我的。」
  「『唐璜』的一之瀨先生?」吃驚地看向聖也。
  「嗯。」
  「那麼,修他、是怎麼跟您說的?」
  「他只說了,他不想繼續看著你糟蹋你自己,然後要求我把你帶去大阪。於是,我來了。」
  
  蓮陷入沉默。
  
  「我本來以為事情沒那麼糟的,可是,當我看到你的時候我才知道。蓮,你過得很不好。」
  「我沒事,真的……」
  「你又在說謊。」
  「我只是、有點不太適應。」
  「是嗎?那麼,雖然這時候可能太晚了,不過,蓮,我問你,你現在還願意跟隨我嗎?」曾經是歌舞伎町四天王之首的男人再度對蓮伸出手。
  
  沉默片刻,蓮別過頭。
  
  「蓮?」
  深吸一口氣,蓮回過頭,以最認真也最嚴肅的表情開口:「感謝聖也先生的抬愛。只是,我想我現在有了不能離開歌舞伎町的理由。」
  「喔?那是什麼?」聖也挑眉,饒富興味地看著這個未來可能會蛻變成有趣對手的熟悉青年。
  「在還沒有達成您給我的目標之前,我不能這樣逃離『羅密歐』。」
  「是嗎?」聖也似笑非笑的表情裡透著些許揶揄意味。
  「嗯。」蓮點點頭,心虛地將目光落在桌面。
  「那就好。期待你的好消息。」男人淺淺一笑,拍拍蓮的肩膀之後便轉身離開。
  
  蓮又叫了一杯威士忌,一邊看著杯裡透明冰塊;一邊思索方才接收到的資訊。
  
  
  
  「給我一杯黑色俄羅斯。」帶點鼻音的耳熟聲音在蓮身邊響起,有著一頭蓬鬆棕髮的可愛青年隨後落坐。
  「光?」蓮轉頭,吃驚地看著身旁的嬌小青年。
  「請不要讓聖也先生知道我跟來了。」光雙手合十,有點撒嬌似地對著蓮微笑。
  「怎麼?來看我落魄的樣子?」回過頭,看著自己杯裡的液體,自嘲地問。
  「不,我來道歉的。」
  「道歉?」狐疑地看著光。
  「對不起,我不能沒有聖也先生。」

  沉默片刻,蓮大大地吐了口氣:「沒關係,我讓給你,誰叫你比我弱。」

  「你這人……嘴巴真的是半點不饒人,真不曉得那傢伙怎麼會喜歡你。」
  「那傢伙?」
  「修啊!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喔。話說,前幾天我走出店裡的時候真的被他嚇了一大跳。外頭下著大雪,他就站在門邊抽菸,也沒撐傘,不知道究竟等了多久,總之他頭跟肩膀上都是雪花,連嘴唇都凍紫了,看起來很落魄。」
  「為什麼、」要做到這種地步?蓮瞬間有點反應不過來。
  「這種事情,要問你自己吧?憑你那腦袋,連這點都想不出來嗎?我不相信。」
  「閉嘴。」突然出現太多訊息,蓮的思緒亂成一團。
  「那個人是真的愛著你喔。雖然這種話不應該是由一個牛郎的嘴裡說出來,但是我想,他是真心要讓你過得更快樂點的。蓮,不說你大概不知道,他到店裡來找聖也先生的時候,氣氛其實很僵,他看著聖也先生的眼神裡有著恨意與不甘心,啊,就跟大河那傢伙是一樣的,只是大河還多了敬畏。可是……他居然低頭懇求聖也先生回來帶你走,理由只是因為他覺得你待在聖也先生身邊會比留在他身邊好。嘖,這點大河可做不到吧,那個傢伙巴不得把你鎖在他身邊。」
  「光,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長舌?」
  「看在那時候修拉住夏輝讓我少挨好幾拳的份上,不幫幫他有些說不過去。而且,蓮,難得有機會可以好好嘲笑你,我怎麼能夠放棄這個機會呢?」
  「笑夠了就滾,我現在沒心情跟你拌嘴。」
  「這麼無情啊?虧我還想提供一點資訊給你哪。」
  「你到底想怎樣?」
  「不想怎麼樣,不過,他現在應該在這裡。」光掏出一張紙片擺在蓮的面前,那是『小慎』食堂的名片。
  「這……」
  「不是在這家店裡面就是在這附近的小公園裡。」
  「這是什麼意思?」
  「我承認我這個舉動的確不安好心眼。因為如果你決定跟修在一起的話,就再也沒有人可以動搖我在聖也先生心裏的地位。」攤手,弔兒郎當地笑著。
  「當然,如果你決定要到大阪來跟我搶人的話,我無所謂,因為這樣聖也先生也可以輕鬆一些。只不過,如果因為我沒有把接下來的資訊告訴你而讓『羅密歐』一口氣消失兩個紅牌牛郎,倒真是對遼介跟老闆有點抱歉了。」聖也先生請原諒我,這只是我想要獨占您的一點點小手段。光在心裡偷偷地吐著舌頭。
  「你這話的意思是,修他……」
  「你以為聖也先生會那麼容易就答應修的要求到這裡來嗎?他可是很忙碌的啊。」見蓮臉色微變,光詭笑著。
  「條件、是修的離職?」
  「是啊,基於勢力消長的原則,如果你決定到大阪來,遼介那邊也要付出同等代價。」
  「他答應了?」
  「當然。」是假的。光裝出一臉真摯的模樣。
  「為什麼?」
  「你問我也沒有用吧?怎麼不去問當事人呢?話說回來,真不知道該說修是笨還是可憐。千里迢迢冒著大雪跑到大阪,為的竟然不是跟情敵下挑戰書,而是親手把喜歡的人推出去。丟了心愛的人也就算了,沒想到還得賠上自己的工作……看樣子果真不能太常跟遼介那樣子的人混在一起,久了會變笨。蓮,你還是跟修分手好了,要是你變笨了聖也先生會很難過的。」
  「囉唆!我跟修之間的事情與你無關!」伸手抓過名片,蓮拎起大衣,飛奔而出。
  「喔喔,衝出去了哪,真好。這下,我可不欠那傢伙任何東西了。」啜飲一口帶著濃烈咖啡香氣的褐色酒液,光滿意地笑著。
  
  
  
  潔白雪花自漆黑夜空不停飄落,蓮坐上計程車,將名片遞給司機之後,便陷入自己的思緒中。
  
  
  這算什麼?明明喜歡我喜歡得不得了不是嗎?明明除了陪伴以外還想要更多……
  明明就跟我一樣固執、喜歡上的東西就不願意放手。
  明明就愛我愛到就算被我上也絕無怨言……為什麼、卻在這種時候把我推開?
  什麼待在聖也身邊會比留在這裡好?怎麼可能?被那樣子的寵愛過之後,我還能喜歡上誰?
  你這自以為是的笨蛋、傻瓜、爛好人……
  
  
    #  #  #  #  #  
  
  
  冬夜的公園裡是寂寞而安靜的。在路燈微弱的照耀下,可以看得出有個男人正坐在板凳上抽煙。
  不知他坐了多久,只見頭頂與肩膀處都已被雪花沾濕一大片。即使如此,那人卻仍舊坐在原處,動也不動。
  
  這樣就好了吧?趁著他還沒陷得太深的時的時候讓他走,離自己越遠越好,這樣自己才不會控制不住突如其來的嫉妒而傷害那個開始對自己卸下心防的人。修想起前天蓮在盥洗室裡的笑容,胸口又是一陣悶痛。
  
  雖然很不甘心,但是到了這種地步,也只能靠聖也了。跟著聖也的話,或許蓮就可以過得快樂些。修疲憊地抹抹臉,長長地嘆口氣。
  
  逐漸靠近的腳步聲引起修的注意力,當從遠處跑來的那人喘著氣在自己身前站定時,修手上的菸,瞬間落地。
  
  
  「蓮?」因為太過訝異,修站了起來。
  「你有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蓮仰頭,對著一臉震驚的男人拋出疑問。
  「咦?呃、沒有。」
  「沒有?」挑眉。
  「嗯。」別過頭。
  「好、很好,不過我有話跟你說。」
  「你說,我在聽。」
  「遊戲還沒結束,你還沒有親口告訴我你厭倦我了。」
  「咦?」回頭,先是望了蓮一眼,又低下頭:「這、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那不算!說出來!你沒說出來就什麼都不算數!」因對方逃避似的舉動感到不耐,蓮一把捉住修的領子大吼。
  「蓮?」看著在清醒時很少將憤怒與煩躁等負面情緒外露的蓮竟對著自己咆哮,修感到錯愕。
  「說!說你不喜歡我!說你不想再見到我,所以才讓聖也先生來帶我走!」
  「我……」
  「說啊!說你討厭我!」蓮用力搖晃著修的身體。
  「我辦不到。」修嘆息。
  「為什麼?你不是不要我了嗎?你只要說出來遊戲就結束了!快說!」
  「我現在沒有辦法對你說謊,對不起,我說不出口。」
  「所以你還是喜歡我,還是會想吻我、抱我、還是願意讓我在床上綁住你,對不對?」
  「嗯。」
  「那你為什麼去找聖也先生?喜歡我為什麼還要推開我?你明明就說過『喜歡的東西就要主動爭取。』這句話,不是嗎?」
  「我……喜歡歸喜歡,我也努力爭取過了,只是……」
  「只是?」
  「只是我認為你留在聖也身邊會比在我身邊來得好,至少不會被我傷害。」
  「鬼扯。」你這傢伙哪有膽量傷害我?要不是被逼急了……那天自己才不會那麼悽慘。
  「嗄?」
  「我不去大阪。」
  「為什麼?聖也他不是、」
  「你如果再把我推給聖也先生我就殺了你。」
  「咦?」這意思是?
  「只要……在,我就不離開『羅密歐』。」
  「蓮?」他剛剛沒有說出口的字是什麼?我可以私心的認為那是『你』嗎?
  「遊戲真的結束了,我給你你想要的東西。」
  「蓮你……」這是真的嗎?修有點不敢置信。
  「名字的話,叫一遍就夠了。」蓮伸手拉下修的頭,狠狠地吻上去。
  
  
  修在反應過來之後,隨即將蓮一把拉進懷裡。
  
  
  兩人在飄著雪的公園裡緊緊擁吻……
  
  
  
  
   即使不能一口氣就將已脫軌的步伐拉回正確的道路上,
   只要能耐著性子,一小步、一小步地修正前進方向,
   總有一天,會在視線前方再度看見自己追求的目標……
  
  
  
                            End.
  
    全文:52XXX字。
    開稿於2006年8月6日,完稿於同年10月31日。
    初販日期:2006/12/02 CWT14

    此本已完售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小衛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