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與暮之間

　　
　　　閱讀前注意事項：
　　　
　　
　　1.本篇為2006年日劇『夜王～YAOH～』的衍生文。
　　　內文情節與原作及演員毫無關連。
　　　內文時間點延續拙作：「脫軌」之後，但可獨立閱讀。
　　
　　2.組合為遼介派的修及聖也派的蓮。
　　
　　3.本文為「脫軌」預定特典。
　　　
　　
　　
　　
　　
　　
　　
　　
　　
　　在櫻花紛飛的季節過後，緊接著而來的就是潮濕梅雨季。
　　
　　即使是牛郎這種夜世界的居民也並不喜歡這樣的天氣。
　　
　　
　　「啊啊，這是最後一套西裝了，衣服都不乾，可惡，衣服不夠穿了啦！這樣明天要怎麼上班啊！」夏輝看著自己的衣櫃哀叫。
　　「看是要送洗衣店還是要去買新的，反正快換季了。」遼介打了個哈欠，從床上坐起。
　　「送洗衣店的話今天又下雨……就算乾了拿回來也濕掉了吧？」夏輝望著窗外灰暗天色嘆氣。
　　「唉，一年四季裡面就這個時候最討厭。衣服乾不了，客人也因為下雨不喜歡出門……修君要出去啊？」從盥洗室走出來的金四郎看向門邊，疑惑地問。
　　「嗯。」修低低地應了一聲。
　　「今天不是休息嗎？而且在下雨哪，修哥你、」遼介探頭看著正在門口穿鞋的修。
　　「有點事。」換上一身淺灰休閒裝扮的修揮揮手，拎起手邊的黑傘轉身就走。
　　
　　「修哥有什麼事啊？」夏輝疑惑地問。
　　「沒聽他說啊。」金四郎攤手。
　　「我想大概是約會吧。」唯一知道內情的遼介不知不覺地把心理的推測給說了出來。
　　「『約會？』」另外兩名牛郎異口同聲地喊，接著房間就像菜市場一樣吵雜。
　　「跟誰？怎麼認識的？進展到哪裡？」
　　「欸？修哥好詐，不是說牛郎不能談戀愛嗎？」夏輝不滿地嘟噥著。
　　「等、等一下！我是說……跟貓，跟貓有約會。」遼介很努力地轉移重點。
　　「『貓？』」第二次合唱。
　　「嗯，修哥他、他前陣子在散步的時候遇到一隻野貓，常常跟牠玩，這陣子不是下雨嗎？修哥有點擔心，所以、」
　　「什麼嘛……」
　　「既然是野貓幹麼不抓回來養呢？」
　　「因為那隻貓很兇……上次不是看到修哥的脖子被抓出一道傷口嗎？而且，我們這裡也不適合養貓吧？」
　　「說得也是。」
　　「喔喔，對了夏輝，這個星期輪你倒垃圾。」
　　「咦？我上上個星期才輪過啊！這禮拜不是換金桑嗎？」
　　
　　遼介鬆了口氣，摀著剛清醒沒多久就開始隱隱作痛的胃，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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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起床時手機螢幕上顯示的內容，黑髮青年微揚的嘴角隱約透出一絲甜蜜。
　　
　　這不是第一次約會。但卻是那人首次提出在旅館與酒吧以外的地點碰面。
　　雖然不知道對方約自己出來的目的是什麼，而且，自己跟他幾乎是每天都見得到面，但是能在非工作時間裡跟他見面，還是讓人感到期待。
　　
　　真是的，都幾歲人了居然還會為這種小事情興奮。
　　
　　快步走在飄著綿綿細雨的午後街頭，修忍不住開始取笑起自己。
　　
　　沒多久，修收起傘，走進一家以米白色為基調佈置的咖啡店。
　　
　　「歡迎光臨，請問……」清秀可愛的女店員迎向前，露出甜美微笑。
　　
　　「我跟人有約。」拒絕店員的帶位，修走上二樓，視線在建築物裡繞了一圈，最後走到落地窗邊的雙人桌前站定。
　　
　　
　　藤椅上坐著一個身穿純白Ｔ恤與刷白牛仔褲的黑髮青年，他低著頭正在翻閱手上的時尚雜誌。
　　
　　「蓮。」修摘下自己臉上的墨鏡，看著眼前戴著黑色粗框平光眼鏡的那人，低喚。
　　
　　青年抬頭，對著自己微微一笑：「你來了。」
　　
　　「等很久了嗎？」他這樣看起來就像個還沒出社會的大學生，差點認不出來。修嘆了一口氣，接著在對方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還好，外頭雨大嗎？」偏頭，伸手指指自己的右臉，示意對方臉上的水珠。
　　「不大，還挺適合散步的。」抹了抹，看向外頭陰暗天色。
　　「所以你是走來的？」
　　「嗯。」
　　「吃了嗎？」
　　「還沒，你呢？」
　　「正送來。小姐，麻煩給這位先生一份菜單。」蓮對著端來咖啡與鬆餅的服務生說道。
　　「不用了，我跟他點一樣的就好。」看看桌上的餐點，修很快地作了決定。
　　「那麼這位客人您的餐點就是蜂蜜鬆餅一份，一杯焦糖瑪其朵咖啡？要不要參考我們店裡面的下午茶套餐呢？有三明治、精緻蛋糕跟泡芙喔。」穿著黑白制服的可愛服務生覆誦餐點項目的聲音裡不知為何地帶了點撒嬌意味。
　　「不用，對了，咖啡麻煩幫我換成摩卡。」抬頭，對著少女淺笑。
　　「好的，請稍候。」服務生臉上浮起微微紅暈，收起端盤，點點頭轉身就走。
　　
　　修回頭，只見蓮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怎麼？我臉上有什麼？」
　　「職業病。」
　　「咦？」
　　「早知道就要你穿得隨便一點。」
　　「嗄？」
　　「你沒有發現嗎？這家店裡的女性都在看你。」
　　「我可以把這句話解釋作你在吃醋嗎？」
　　「不行，嘴巴張開。」蓮愉快地插起一塊鬆餅往修的嘴邊湊。
　　
　　明白對方舉動下的示威意味，修苦笑著接受蓮的餵食。
　　
　　「好吃嗎？」將缺了一角的鬆餅放回自己盤中，蓮問道。
　　
　　修伸手拿起桌上的白開水，喝了一口：「很甜。」
　　
　　「你不吃甜食？」歪頭，促狹地問。
　　「太甜的沒辦法。」
　　「那還點蜂蜜鬆餅？」自在地把方才修咬過的鬆餅放進口中。
　　「我沒想到這麼甜。」或者說，是因為餵食者的關係，讓這塊鬆餅有著過高的糖分？
　　「呵。」
　　「吃完東西要去哪裡？」
　　「紀伊國屋，我想買書。」
　　「嗯，然後呢？」
　　「再說。」伸手拿起被放在一旁的時尚雜誌，蓮一邊吃著鬆餅一邊翻動紙頁。
　　
　　只是沒多久那本雜誌就被修給抽走。
　　
　　「吃飯不要看書，會消化不良。」順手拎走架在對方鼻樑上的粗框眼鏡。
　　「你拿書我可以理解，但拿我眼鏡做什麼？」
　　「看不習慣。」明明有著一雙漂亮的眼睛卻把它藏起來，真是暴殄天物。修把眼鏡收進口袋裡。
　　「隨便你。」蓮無所謂地低下頭繼續吃鬆餅。
　　「怎麼把頭髮染黑了？」
　　「配合造型，一洗就掉了。」
　　「只是出來逛個街為什麼要這麼大費周章？」
　　「你會知道的。」將過長的頭髮撥往耳後，蓮笑得詭譎。
　　
　　沒多久，修就知道蓮的言下之意。
　　
　　原本只是要去洗手間整理一下儀容，沒想到卻聽見隔壁女用盥洗室裡傳來的竊竊私語。
　　
　　「沒想到那個白衣服的男生其實長得很帥！」
　　「對啊，我本來以為又是個書呆子，結果眼鏡拿下來之後是個帥哥哪！而且是跟他朋友完全不一樣的型，欸欸，待會去要電話？」
　　「這樣好嗎？」嬌嫩女音中帶著些許遲疑。
　　「反正那個灰衣服的男生看起來很好相處，就算要不到白衣服的，有他的也不錯啊。」
　　「可是……」
　　
　　沒等那群女孩討論出個結果，修轉身回到桌邊。
　　
　　「怎麼了？臉色不太好看。」抬頭瞄了對方一眼，而後視線又回到雜誌上，嘴角隱隱約約揚起一抹笑。
　　「你吃飽了嗎？」修將自己杯中的咖啡一飲而盡。
　　「嗯。」
　　「趁現在外頭雨小了點，我們走吧？」拿起帳單。
　　「好啊。」放下手邊雜誌，跟著站起。
　　
　　待兩人走出咖啡店的時候，修把自己的墨鏡遞給蓮。
　　
　　「會被當成盲人喔。」側頭，促狹地笑。
　　
　　修默默地拿出黑框眼鏡交還給物主，並接過自己的墨鏡。
　　
　　蓮接過眼鏡，戴上：「好了，去紀伊國屋吧！」撐開傘，正準備走進雨中的時候，空著的那隻手卻被身邊那人給握住。
　　
　　「修？」回頭，驚訝地低喚。
　　「人很多，牽著手比較不會走丟。」修若無其事地說道，戴著墨鏡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不過蓮從對方微微顫抖著的指尖感覺得到他其實很緊張。
　　
　　一股暖意緩緩地從兩人交握的掌心傳了過來。
　　
　　蓮愣了愣，接著輕輕掙脫修的手。
　　
　　
　　見狀，修一怔，右手合攏握緊隨即插入外套口袋裡，在蓮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轉頭看向人潮，低聲說了一句：「走吧。」便邁開步伐往街上走去。
　　
　　蓮連忙一把抓住修的手臂，將對方拉回騎樓：「修？」
　　
　　「嗯？不是要去紀伊國屋嗎？不走的話待會雨會變大喔。」修以不著痕跡的方式掙開蓮的手。
　　
　　蓮猛然抓下修臉上的墨鏡，板起臉仔細地盯著修的表情。
　　
　　「怎麼了？我臉上有蜂蜜嗎？」扯動嘴角，修試著像往常一般地笑。
　　「笨蛋。」蓮低啐一聲，抓起修的手就往人群裡鑽。
　　「蓮？會痛。」
　　「閉嘴。」在哪裡？記得這附近有……找到了！
　　
　　蓮拉著修轉進一條幽暗小巷，一把將滿臉錯愕的男人壓在牆上，而後仰頭吻上。
　　
　　
　　黑傘落在地面，發出的細微聲響被滂沱雨勢掩蓋，沒有人發現小巷裡被引發的熾熱慾望。
　　
　　用盡最後一絲理性，修才能夠勉強推開貼在自己身上的蓮。
　　
　　
　　「蓮！你在做什麼？這裡是公眾場所！隨時都有人會……」
　　「公眾場所又怎樣？」
　　「你不是……」
　　「我不是什麼？」
　　「不是不喜歡我跟你在公眾場合太過親密嗎？」
　　「我有說嗎？我有明確地告訴你我不要嗎？」
　　「但剛剛……」不是把手抽開了嗎？
　　「我有時候真的很討厭你那種亂鑽牛角尖的思考模式。」
　　「咦？」
　　「我抽手是因為我不想看你戴墨鏡！」
　　「咦？」
　　「都已經穿成這樣了，戴墨鏡也沒有用，不如拿掉。」
　　「噗、哈、哈哈哈。」鬆了很大一口氣的修靠著牆慢慢滑坐在地，伸手耙了耙自己被淋濕的頭髮，低低地笑著。
　　「總算會笑了。」蓮摘下自己的平光眼鏡，在修身前蹲下。
　　「我剛剛、沒有在笑啊？」伸長手，撥開對方因為淋雨而黏在頸邊的頭髮。
　　「比哭還難看的笑可以算得上是笑嗎？」撫著有點冰冷的臉頰。
　　「這下全都淋濕了，等一下要怎麼去書店？」
　　「那種事情，一點都不重要。」攬住修的脖子，蓮再度吻上。
　　
　　
　　
　　
　　深夜。某間以原木色作為基調佈置的房間裡。
　　
　　「為什麼我們現在不是在書店而是在床上？」修坐在床邊，一邊拍撫著身旁滿臉困倦的褐髮青年，一邊喃喃自語。
　　「你不喜歡？」瞇著眼，軟軟的聲音裡帶著饜足的鼻音。
　　「只是不想讓你太累，明天還要上班不是嗎？」彎下腰親吻對方額際。
　　「反正還有白天可以睡。」攀住修的肩膀，蓮慢慢地坐起。
　　「啊啊，還在下雨呢。」修聽著窗外嘈雜雨聲，嘆了口氣。
　　「梅雨季嘛。」
　　「一直下不停，還挺討厭的。」
　　「是嗎？可是我覺得很舒服啊。」
　　「怎麼說？」
　　「秘密。」蓮微笑著偎進修的懷裡。
　　
　　
　　修雖然有點疑惑，但還是默默地摟著胸前的他，靜靜地看著窗外雨景。
　　
　　
　　
　　
　　因為下雨天是我們可以在街上光明正大牽手的日子，也是……
　　
　　　適合跟戀人分享體溫的日子。
　　
　　
　　
　　　　　　　　　　　　　　　　　End